鄂尔多斯喇嘛的生活

来源:《伊克昭盟志》 时间:2018-08-07 10:11浏览量:5992

喇嘛们一般不住在庙里,从锡埒图喇嘛、达喇嘛,一直到果尼尔喇嘛,都住在庙外。庙上的活佛也不住在庙里,而是住在庙外的葛根宫中。喇嘛们的住处,大都散落在庙的四周。他们的住处有砖瓦房、土房和蒙古包。喇嘛们的这些住房大都不是庙上为他们准备的,而是喇嘛们自己建造的。家庭生活富足的喇嘛,可以在大庙周围适当的地方修一所砖瓦房院;家庭生活贫寒的喇嘛可以修座土房、土院。有的喇嘛自己无力修建房屋,只好寄居在有房子的喇嘛家里,或者与其他穷苦喇嘛合伙盖一间简陋的房子,大家一同住在里边。

每天早晨,当东方现出鱼肚白的时刻,值班的果尼尔喇嘛到本寺的钟楼上敲响大钟。住在大庙周围的喇嘛们听到钟声,便赶快起来洗漱。洗漱的用水及办法各不相同,像达拉特旗、准格尔旗不缺水的地带,用盆子盛水洗漱;有的地方则用本巴瓶洗漱;鄂托克旗一些缺水的地方,只能用三手掌水或三口水。除了当喇嘛的王公子弟以外,都要遵守这个规矩。

洗漱完毕,都把衣服穿起来。喇嘛们平时只穿一件夹衣或者棉袍。这类衣服和常人的没有多大区别,但只限于红、黄、紫三种颜色。除这种衣服以外,还要有必须披的袈裟。个别喇嘛,也有穿件马褂的。这只是喇嘛平日的装束。

喇嘛的住室里都有供奉的佛像。穿好衣服后,要首先将住室打扫干净,将佛像上的灰尘擦洗净,再开始拜佛。喇嘛们拜佛时,一般手里都拿着一块长条木板,一边十分虔诚地向佛爷搓手里的木板,一边不计其数地向佛爷磕头。更有笃信的喇嘛,在向佛爷磕头时要磕出响声来,拜完佛后,前额上都碰出了很大的紫疙瘩。

拜完佛后开始念经,在这个时间里,除刚进庙的小喇嘛念他们新学的经卷和藏文字头、负责值班打扫清理庙内及庙外环境和为喇嘛们准备早茶的人以外,其余的喇嘛,大都念“喜刺布宁卜经”、“伊特格勒经”、“嘎丹哈尔济经”等,这是喇嘛们固定念早经的时间。喇嘛们不论在住室里或者到庙殿里去,都念统一的经文。

念早经的时间大约为两个小时左右,之后便开始喝早茶。家庭生活富裕的喇嘛,在熬好的砖茶里放炒米、酥油、酪蛋子、奶皮子。有的还吃些红糖、白糖、面饼。家里生活穷困的喇嘛,当然没有这么丰富的奶食品,只是把炒米泡在茶里喝下去了事。

喝毕早茶,在庙上有职位的喇嘛,就要到庙里去办公了,如达喇嘛、德木齐喇嘛等。在庙上没有职务的喇嘛,便在自己的住室里念学过的旧经或者学习新经,也可以和一些喇嘛聚在一起讨论经卷。有的则出去串门,讲佛事。这是召庙上规定的喇嘛们自由修经的时间,但不是休息时间。

喇嘛们的午饭,按照佛教的规矩只能吃五种东西,即米、白面、杂面、豆、肉。在黄教以前,原来规定是不能吃肉的,到了宗喀巴时代,便解释为可以吃肉了,但不能吃宰杀的牲畜肉,而是吃生病而死的牲畜肉,或者其他人赠送给的肉(不追究那牲畜是怎样死的)。后来便发展为即便是宰杀的牲畜肉,只要宰杀的时间超过了一宿,也是可以吃的。家庭生活贫困的喇嘛,他们的午饭很简单。一些富足的喇嘛,午饭则十分丰盛,有米饭、挂面、面条、干饭、饺子、炖肉等。有的达喇嘛、德木齐喇嘛等,山珍海味等贵重食品也可以吃到。

从午饭到晚茶的时间,活动内容仍同早茶以后一样,有职务的喇嘛到庙里去上班办公,没有职务的喇嘛则自由修经。

按照喇嘛教的传统规矩,在一天之内,除了中午一顿饭之外,其余时间都是不准吃饭的。特别是中午过后,便更不能吃饭了,只能简单地喝一顿茶。

晚茶之后,喇嘛们的活动内容又和早晨一样,全部坐下来念经。这个时间里,大部分念“巴布吉格经”、“奈曼明安图经”、“占巴勒梁吉得经”、“阿吉坦卓多经”、“桑吉德莫洛木经”等。有的喇嘛则反复念“米格色木,米格色木……”,也有的喇嘛反复念“唵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……”。一面用念珠计算着念过的遍数,一面反复不停地念,直到晚上11点钟。只有到让喇嘛们睡觉的钟声响过之后,喇嘛们才能去睡觉。

根据喇嘛召庙的规定,每年旧历腊月二十三到第二年正月初七,为喇嘛们的假日时间。在这段时间里,喇嘛们可以玩耍、休息。如下蒙古象棋、鹿棋,有的可以打麻将。有的召庙为了在祭敖包会上得到奖励,便十分提倡赛马和摔跤。从喇嘛们的假日开始,就在喇嘛中选出摔跤手头目,把十八岁以上的大力士集中起来,由庙仓供给茶饭,每天对他们加以训练。同时,还要挑选一批从八九岁至十五六岁的小喇嘛,由善长马术的人带领他们训练骑马的各种技术。召庙上的这种安排,大体上是清朝以前的事。民国之后,这样安排假日生活的召庙就少了。在喇嘛的假日里,除了庙上规定的这些活动方式和内容外,其余的越轨行为,一概不准发生。有些比较守本分的召庙,在假日里要派格比格喇嘛带着戒杖进行巡查。如查到不守本分的喇嘛,便可当面用戒杖责打。召庙上的喇嘛,一年内除了这段时间的假日外,再无其他的消遣时间。

喇嘛们要想离开召庙,必须向达喇嘛和格司贵喇嘛请假。如果是小班第喇嘛,则不能直接向达喇嘛和格司贵喇嘛请假。他们的请假手续是必须由师父领着他们去见达喇嘛和格司贵喇嘛。师父带他去了后先请安,然后再磕三个头,磕头之后才能说明请假的理由。得到上级喇嘛的许可后,才可以离开召庙。离开召庙的时间,不能超过上级喇嘛准许的假期。返回庙后,还得由师父领上去销假。

藏传佛教里也有过春节的习惯。除夕之夜,喇嘛们都穿上自己的新衣服。庙堂里的鼓楼上敲过鼓之后,喇嘛们都在殿外的山门前集合,由庙仓的主事喇嘛给全体僧众分配过年的砖茶、红白糖、酥油、酪蛋、奶食品和圣饼。分配这些食品,都是按照喇嘛的职位等级,分成不等量的份。小喇嘛得的少,大喇嘛得的多。有的庙则在这时将全年收到的奉纳、布施、法会收入等变成银子分给喇嘛。

分完过年的食品后,喇嘛们全部集中到大殿的佛堂里念经,一直念到初一早晨6点钟左右,大家一同对佛像磕头。磕过头后,喇嘛们都用右手举起哈达在头上挥舞,并高呼祝贺新年的吉祥话。这是表示喇嘛们在向佛拜年。给佛像拜完年,就可以各自回到自己的住室去了。

喇嘛们回到自己的住室后,便向自己的师父拜年。给师父拜年时要送节礼。这种节礼一般是在一个方盘子里放一个煮熟了的绵羊尾巴,羊尾巴的四周摆好果子、点心、奶食品等。盘子要用左手托上,右手提一桶熬好了的奶茶,规规矩矩地送给师父,以表示对师父的敬意和节日的慰问。

喇嘛们给师父送完节礼之后,再和平辈的喇嘛互相拜年。拜年的方法是,见面后互相递鼻烟壶,并要说些祝贺新年和吉利的话,以后便开始喝茶,吃点心,做游戏,玩蒙古棋。

如果到锡埒图、达喇嘛那里去拜年,要用“卓勒格那”拜年礼。这种礼有轻、重之分。轻的用于同辈人之间。做时将两手置于胸前,双手托起哈达,稍微曲一下膝,把哈达递到对方手上。重的用于晚辈与长辈之间。做时也要双手托着哈达,把头低下来之后再曲膝。这时,双手将哈达举起来。晚辈在向长辈行这种礼时,长辈要手心向下,摸一摸晚辈举着的哈达。这样做的意思是接受了礼,也有还礼的意思。

普通喇嘛与上级喇嘛迎头相遇,也要有礼貌上的表示。其方法是普通喇嘛要把路让开,低下头站在路旁。将袈裟的右摆从右侧扯到面前,垒叠到右手腕上,静待上级喇嘛走过去以后才能继续走路。如果是在野外坐车或骑着马行路时遇到了上级喇嘛,必须恭恭敬敬地下马或下车,站在地上行曲膝礼请安,待上级喇嘛走过去之后,才能上马或上车继续行进。

喇嘛庙上有严格的等级制度,在所有的喇嘛中,班第喇嘛的地位最低。班第喇嘛都是牧民家七八岁的孩子。他们从削发、受戒开始,都住在师父的家里,与师父共同起居,受到师父的照顾。穷人的孩子也吃师父家的饭,如此也便成了师父家的仆从。师父除了教小喇嘛严守戒律、规规矩矩外,还教他们念经。

小喇嘛所读的经有“只读的经”和“讲解的经”两种。开始只念“只读的经”,一天到晚地念。师父第一天布置从什么地方念到什么地方,第二天就要把这些经背诵下来。

班第喇嘛长到十二三岁时,就要开始给师父做饭了。从此开始,师父家里所有的活都要去做。收拾内外、打草砍柴、洗锅扫地等等,要做到使师父满意的程度。班第喇嘛简直就是师父家的仆从。

师父对小喇嘛的要求十分严格。小喇嘛对师父或其他上级喇嘛必须十分讲礼貌。平时只能规规矩矩地站立一旁。师父或上级喇嘛不离开,小喇嘛是不能转动的。即使有紧要的工作,如果没有师父的吩咐,那是根本不能走掉的。师父有时生了气,轻则斥骂,重则打耳光。有时还用柳条、皮鞭、皮带打屁股,抽脑袋。有时直打得头破血流,鼻青脸肿。

小喇嘛学到十五六岁时,可以到庙上的各学院去学习了,但在20岁之前,是不能离开师父去单独居住的。从师父家离开以后,才有招小徒弟的资格。

庙上的小活佛也同样要受到严格的管教和训练。被认为是转生而来的小活佛,一般也在七八岁时离开他的家,被接到庙上去当小活佛。小活佛到了庙上,要住在先世活佛的葛根宫中。陪小活佛住在一起的喇嘛叫尚斯德喇嘛,尚斯德的责任是看管小活佛,教育小活佛。

尚斯德喇嘛教小活佛“打坐”,让小活佛把两条腿盘好,一只手拿着经书,另一只手则放在适当的地方;把腰板挺直,自然地呼吸;眼睛要看自己的鼻子尖,眼珠不能乱转,身子不能动,脑袋不能摇,坐成一个既规矩又大方,而且十分自然的架势。

尚斯德喇嘛还教育小活佛,如果有人来拜见活佛的时候,只要来人近前一磕头,就要用手去摸一摸拜见人的头顶,或者用经书拍打一下那人的头顶。之后,让拜见人坐下,并说:“你的家好吗?……牲畜好吗?……父母好吗?……来这里有什么事情?……”

如果来的人是求活佛看病或者问卜,小活佛就可以拿起身边早已准备好的三颗“骰子”,往手心或坐垫上一扔,看看骰子上的点数,便可告诉来人回去请喇嘛念什么经。然后吩咐下边的喇嘛们说:“倒茶,上果点,用饭。”表示出是要招待来人的样子,其余的话就不能再说了。这时,下边的喇嘛一定会毕恭毕敬地按照小活佛的吩咐,将客人请到另一间房子里去招待。

尚斯德喇嘛还要教育小活佛不能多嘴,话说得越少越好。一定要谨慎或不说话。

在平时的生活中,尚斯德喇嘛几乎是小活佛的影子,紧紧地跟在小活佛的身边,连小活佛大、小便时也不能离开。有的尚斯德喇嘛一直跟小活佛到四十来岁。直到他认为小活佛确实已经长大成人,能够按照他平素教育的那样待人处事了,才肯离开活佛。

活佛刚被接进葛根宫中时,由于年龄过小,自己的意识无法按照尚斯德喇嘛的要求去控制自己的行动,这时往往要有越轨的行为。小活佛犯了过错之后,便被尚斯德喇嘛关在葛根宫中受体罚。

有小活佛的庙上,大都有小活佛的伯伯、叔叔、舅舅或兄长是该庙的上级喇嘛。这类老喇嘛一方面以亲属关系教育小活佛,另一方面以上级喇嘛的资格,按照宗教委托的身份去管教小活佛。因此,一般认为这些人去体罚小活佛是正常的,应该的,也是把小活佛管教成人的有效办法。

小活佛的这类亲属喇嘛,大都担任教小活佛经文的职务,因而也算是小活佛的师父。这些喇嘛对小活佛的管教就更加严厉。

小活佛一般要在每天早晨5点钟左右起床,洗漱时只允许用三口水。一般是把两口水吐在双手里,用来洗脸和洗手,留下的一口水就是把口漱一漱吐掉。藏传佛教要求小活佛这般节约用水,其理由是死后到阎王殿去的途中,不至于有大水挡路,可以很顺利地到达阎王殿。经过阎王殿的审判后,能够及早转生。

小活佛洗漱完毕后,穿好规定的各式服装,向经书磕三个头,然后抱着经卷到教经的师父那里去。小活佛轻轻走进师父的屋门,赶快把一条腿跪在地上,一条腿曲膝而立,把合掌的双手放在曲起的膝盖上,再把头放在手背上,静静地等待着师父的指示。

这时,师父会告诉他背诵经文的某一章,他赶快把经书捧给师父,开始背诵师父指定的经文。经卷大都是藏文的,必须一字不差地一口气背出来。一旦背不出来或者背错,就要挨师父的责打。

小活佛饭食的种类和数量,都有明确的规定和严格的限制。比如规定小活佛不能多吃盐,说吃盐多了怕壮阳生邪心;不能吃牲畜的脑髓、骨髓和脊髓,说吃了这些东西会流鼻涕,脑子糊涂,不聪慧;不能吃鸡鸭鹅蛋,说吃了这些东西会像蛋壳一样不开窍。早茶必须少吃东西,怕吃多了身子重、头昏、大小便也多,读经时老出去大、小便,会失掉了活佛的派头。

从喝过早茶到中午饭时间,是小活佛学习经卷,背诵经文的时间。下午可以休息。休息时只在葛根宫院子里看看花草,练练腿脚,绝对不准出院子。

小活佛是可以吃晚饭的,而且这一顿饭可以吃得饱一些。一般是肉粥、面条。一个月吃三次饺子,每过四五天吃一顿手扒肉。夏天可以吃沙葱、野韭菜。野菜可以多吃,但不准吃酸菜。

晚饭后,小活佛又要像早晨一样,给经卷磕过头后到师父的家里去背经。如果小活佛用功,学习成绩好,师父就给他赏一些衣服或一匹马作为对他的奖励。

平时对小活佛的起居行动,都有严格的纪律约束。实际上他时时都处于被监禁的状态,不让玩耍,不让见人,不让跑步,不让吃饱,不让骑马,不让回家,不让家里的人来看他,其理由是防止小活佛“跑了心”。

小活佛每年只能回家一次。回家时,尚斯德喇嘛也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边。在家里也不允许和家里人一起住,要把他关在与家人隔离的另一间房子里,一般不准出那间房子。同父母亲见面时,说话也要受到严格的限制。八九岁的小活佛见了父母,必然要抱住父母大哭,但父母也绝不敢恋恋不舍,只好硬着心和孩子离开。兄弟们可以去看看小活佛,但姊妹们就不能去见面,因为她们是女人。到了十五六岁后,小活佛同女性就更加隔绝了,因为怕小活佛见到女人后起邪心。

小活佛在本寺学到一定程度之后,要到西藏拉萨或青海塔尔寺去留学。留学时间不定,有的七八年,10来年,也有留学达20年之久的。

小活佛留学期间的学习方法主要是开辩论会,每隔半个月开一次辩论会,也有20天以内开三次辩论会的。开辩论会的次数与时间都是固定的。每年三月初一和九月的最后一天,都要开背经大会。背经大会上,最高师父萨尼德喇嘛坐上最尊贵的位子,左右有许多手持皮鞭、监督背经的喇嘛。背经时一连背八九十章,不能出一点差错,否则就当面惩罚。有时几条鞭子一齐打来,有时则当众把一桶水挂在脖子上罚站。尚有更加严厉的处罚办法。

活佛留学期满,归来本寺,他的处境就马上变了。归来时庙里的全体喇嘛都要到庙外迎接。出面迎接活佛的还有该旗王公、协理、仕官、活佛的父母、兄弟及各种亲属。活佛从车上下来时,除活佛的父母、师父等长辈外,其余人众都要跪下磕头。从此活佛可以在庙上独揽大权了。

活佛在庙上掌了权后,生活待遇与留学之前完全不同。生活上不仅再无人约束管理,而且可以随心所欲,甚至达到至高无上的程度。庙上派了专门侍奉活佛的厨师喇嘛,每次准备茶饭之前,都要问活佛喝什么茶,吃什么饭。活佛要吃什么,就得给他做什么。除厨师喇嘛外,还有两名专门侍候活佛生活起居的小喇嘛。打水、扫地、倒茶、端饭都由他们做。活佛有什么事情也由他们去传达。

庙里的达喇嘛或副达喇嘛来拜见活佛或请示事情,如庙仓问题、修理寺庙问题、与该旗王公的交往问题、法令问题、放粥行善问题等等。这些上级喇嘛到葛根宫中见活佛,也要先由小喇嘛请示活佛,待活佛允许后,再由小喇嘛请入,他们进来后,先向活佛磕头、叩拜。这时,活佛用手去摸一下他们的头顶,或用经书去拍一拍他们的头。磕完头后让他们坐下,吩咐小喇嘛给他们倒茶。他们讲完需要请示活佛的事情之后,活佛便把自己的处理意见告诉他们,让他们去办。他们同活佛告辞时,不能转身而走,必须面向活佛,躬着身躯,慢慢退出宫去。出了房门之后才能转身而去。

有时候该旗的扎萨克也来拜见活佛。王爷来时,因为他是一旗之主,不能像对待一般人那样轻慢,一般要走出庙门之外去迎接。

活佛与扎萨克见面时,两人都弯下腰,伸出双手,四只手的指尖相触。这是一种平等的见面礼。之后,两人一同进庙里,让进葛根宫中。双方坐好之后,王爷便把施舍给庙上的财礼供奉给活佛。供奉礼物时,王爷要行叩拜大礼。这时,活佛要殷勤地把王爷扶起来。吩咐小喇嘛预备茶饭。活佛一边和王爷闲谈,一边陪王爷吃饭。如果王爷是来看病或问卜,活佛通过“骰子”的点数,告诉王爷念什么经,办什么法事。

庙里举行经会,所有喇嘛就坐之后,格司贵喇嘛便来请示活佛是否参加经会。活佛如果参加,待活佛整理好衣服之后,格司贵喇嘛在前面带路,随身小喇嘛跟在身后,背着活佛高大的僧帽,一起走向经堂。

活佛从大殿的正门走进经堂,通过经堂中间的大道,走到经堂正面的一块红色蒲团上,向经堂深处的佛像行三叩之礼。这时满堂的喇嘛们要跟随着活佛一起行礼叩拜。拜毕,活佛走到佛像前的高位上坐下。

领经的经头面对着众喇嘛开始念经,活佛也要高声朗诵。念经就要结束的前一刻,活佛轻轻地走下位子,从经堂的侧门走出,回到葛根宫去。

有声望的活佛常被邀请到其他庙里去讲经。比较重大的法会,活佛也要出席。

喇嘛死亡的专用名词叫“圆寂”。喇嘛死后,原则上要放七天才能出殡。喇嘛庙规定,出殡的日期一定要选个好时辰。为了选择这个时辰,有的放三五日、六七日不等。如果遇上年节、法会或者收割大忙季节,夏季炎热天气,传染病流行等情况,就不能等到7天。遇有这种情况时,就在死后当天的第7个时辰上出殡。因为占了个“七”字,也象征着7天。

召庙上的喇嘛死去以后,同级喇嘛们负责为他举办丧事,还要去通知那喇嘛的家属。喇嘛死后不能葬于其家族的墓地,而葬于所属召庙的墓地。一般是用“土葬”和“风葬”。土葬就是埋在土里,风葬是将尸体装在牛车上打牛迅跑,尸体从车上掉下来的地点便是他的葬地地点。如果死者是在流行性传染病中死亡的,那就得用火葬。喇嘛的家属,一般要求将骨灰送往五台山。这样,就需要在死后第二年的清明节,将死者的遗体从土里挖出来火化,而后将骨灰送往五台山。

喇嘛死后不穿衣服。一般在喇嘛将死时,使他右侧偏卧于自己的坐垫或蒲团上,右颊压住右手的五指。双腿曲膝盘坐,将白布或他自己的袈裟盖在他的赤身上。

喇嘛死后,家属要在他的尸体前供奶食品、油炸馓子和羊背子,同级喇嘛或他的友人,也要给死者供奉这些东西,以表示哀悼。死者若是有职位的喇嘛,庙仓也要给他摆供品。死者若是年轻喇嘛,给他摆过的供品则不能吃,要到墓地上烧掉。不给死者拈香,不点佛灯,不能让猫、狗之类的动物走近尸体。同级喇嘛要组成超度亡灵的念经班子为死者念经。一般要念几个钟头或者一至两天。其他庙上的喇嘛也来吊唁,吊唁的形式主要是念经,也有的坐在死者旁边念“唵、嘛、呢、叭、咪、吽……”的,也有的说“途中不受魔鬼的阻碍,平安直达阎罗殿”,“来世光明出生,……升入极乐世界”等。前来吊唁的喇嘛,都把吊唁送的金银放在哈达上,念哀悼的口诀,然后将哈达和金银一并送给死者的家属。也有赠送牲畜给家属的。这一般都是关系特别亲密的亲友。

出殡的时候,要把尸体装进白布口袋里。布口袋不能缝口,装好后再放入棺材。喇嘛棺木一般是房舍形的,因为死者是坐在里边,不是躺在里边。喇嘛棺材的木料不要太厚,不上颜色,以朴素为好。死者坐卧在棺木里,双手交叉,右手掌向上,左手掌向下,放在胸前。达喇嘛以上的,由庙上的喇嘛将棺木抬往墓地埋葬。一般喇嘛是装在车上,拉到墓地去。

乌审召的喇嘛每天有两次经会。早晨的早会到经堂去念“巴吉格经”,中午的一次经会要念“喇嘛绰得卜经”。每天除了这两次风雨不误的经会外,每个月都还有特殊的经会。

旧历正月初一早晨要到经堂里念“洗浴经”,普通喇嘛要举起哈达向活佛和高级喇嘛拜年。正月初二,活佛和高位喇嘛要给小班第喇嘛发压岁钱。庙仓要用公家的财产招待各高位喇嘛。初一~初七,每天早晨要念“喇嘛供奉经”。正月初七~二十为“莫洛木经会”时间。在这个期间里,喇嘛们每天都要念三遍“祈愿经”。在太阳下山时要吹法号、管子等乐器。由小喇嘛到庙顶上,把用香、砖茶、黄油、糜子、松柏树叶、檀香混合而成的粉末点燃,使清冽的香气在夜空中缭绕。这个仪式的专有名称叫“色木塔”,是一种经会的形式。正月十四要念“准息多尔玛经”,迎曼达尔佛。给铜佛戴上喇嘛们专用的状如驼峰的高帽子,穿上喇嘛的衣服,用轿子抬上。前边由拜佛的人领队,后边是喇嘛们的乐队,再往后是曼达尔佛坐的轿子。几百名喇嘛跟在轿子的后边,围着佛殿绕行。

从二月开始,喇嘛们借念经的余暇时间出去拣牛粪和柳柴。三月初三~三月十五举行“却伊托格经会”。这个经会是由教学学院、真言学院、时轮学院、医药学院分别举行的。在这个期间,各学院要对喇嘛们进行考试,考核喇嘛们的学业成绩。经会之余也要出去拣柴。

四月初一~四月二十日举行“玛呢经会”。在这20天的时间里,喇嘛们要保持静默,一直念“玛呢经”,茶饭均由庙仓里供给。每天早晨三更天起来向佛像磕头,之后一起坐在经堂里默念经文。念完经文之后,由高位喇嘛站出来向前屈左腿,将双手放到右腿上,然后说:“开口吧!”此后,喇嘛们才能开始说话。每人喝一口“阿尔山水”,接着喝“玛呢茶”。给喇嘛们散过3个圣饼后继续念经,一直念到天黑时才能回住室休息。“玛呢经会”上禁止吃肉,禁止说话,隔一天吃一顿饭。不吃饭的那一天要默坐,不准说话。

六月一个整月都要参加“却伊托格经会”。举行的办法是各学院学习辩论。从六月初一到七月十五,在这段时间里,共举行45天的守戒会。庙周围的敖包上插上小旗,以小旗与小旗之间的联结线作为各庙之间的界线。各庙的喇嘛只能在本庙的界线以内活动,不得走出线外,主要是防止踩死虫子之类的生物。守戒开始及结束,都要念“西苏木经”。七月初一~七月十五念“祈愿经”。

九月二十二~九月三十举行“古比纳尔尼经会”。在佛堂里放一些大桌子,桌子中央供杰喇嘛佛像,佛像周围遍放小佛灯,每盏佛灯前供一个小金属杯子和一座小三棱塔。佛像周围的佛灯多多益善,有时可摆数千盏佛灯。这时候,乌审召周围的信徒和庙上的沙毕纳尔都要向庙上送酥油,以供佛灯使用。还要供应喇嘛们茶饭,念“杰喇嘛拣卓德经”时需要用法号伴奏。经会上由庙仓供应茶食,禁止吃肉,晚上也不准吃饭。只是把信徒们供奉的食品分配给喇嘛,由他们自己回到住室里去吃。

十月初三~二十举行“却伊托格经会”。十月二十五~二十八举行“明灯会”。这种经会的意思是延年益寿。在经堂里安置的大桌子上供“三长寿佛”、“安息佛”、“色得格贡卜佛”、“色木格莫得佛”,念“纳木吉勒拣卓得经”。在没有风的时候,要把佛周围的灯放到庙周围的墙上去,使灯火连成一线,照耀四方。其间禁止喇嘛们吃荤。

冬月为全年结算账目的时间。庙里的会计制度规定,到冬月底为止,需要将全年庙仓、佛仓以及各分仓的账目结算清楚。

腊月因旧年即将结束,新年就要到来,信徒们都要除旧布新,大都到庙上来请喇嘛念经。庙上也要举行“扎布色林经会”。这个经会是从腊月初三四开始。信徒们不断到庙上来磕头。腊月二十八九两天,要举行“捏尔多格经会”,经会上要念“且得刺瓦林多尔多格经”,并用阿尔山水洗手洗脚。不论僧俗,凡和庙上有关系的人都可以去洗。

经会是藏传佛教按固定日期举行的盛大典礼。在每次举行经会之前,由召庙上的达喇嘛指挥各种执事喇嘛,准备给佛的供品,经堂里所需的茶水,参加经会喇嘛的奶食品、点心、米面,念经需用的法器、乐器等。这些准备工作,都需在经会之前做好。

各种经会的时间是不一样的,有的经会三五天便结束,有的经会则长达半个月甚至一个月。

“索克钦经会”的具体情形是:

举行经会的那一天,庙里的所有上下级喇嘛都必须在黎明前起床,洗漱完毕后,静静地等待去经堂念经的时间。当庙殿的鼓楼上响起集合的鼓声时,喇嘛们便走出住室,在庙前的山门外排好队列。不久,有一个小喇嘛吹起海螺,海螺是让喇嘛们进入经堂的信号。这时,喇嘛们在翁斯德喇嘛的带领下,戴好鸡冠式的僧帽,嘴里念着经,走进庙里的经堂。

经堂里的坐次是固定的,佛像下的高而显着的位子,那是锡埒图喇嘛的。锡埒图喇嘛前右侧是前后排列相邻的达喇嘛座位和翁斯德喇嘛座位。从经堂的正门走进去,直达锡埒图喇嘛座位,是一条用地毯铺好的走廊。走廊的两侧,坐满纵横成行的喇嘛。沿走廊边沿的第一行喇嘛,是手持乐器的伴奏喇嘛,以及声音洪亮、能帮助翁斯德喇嘛率众高声朗读的嘎拉布喇嘛。其次有一行喇嘛为翁斯德行,坐在这一行的,都是有过职位的喇嘛和年少的喇嘛;一行是时轮学院的喇嘛;一行是医药学院的喇嘛;一行是格司贵行。还有教学学院行和真言学院行。一些年岁过大的喇嘛和年龄过小的喇嘛,因为不能长时间规规矩矩地坐在那里念经,他们也排列成一行。这一行的特殊性是可以随便出入和走动。

念经的座次排好之后,大家都把鸡冠帽摘下来,停下经声。这是等待活佛或锡埒图大喇嘛到来的意思。在经会上,锡埒图喇嘛要戴上有耳垂、高而且很尖的扁形帽子,这叫果木硕帽。上身穿一件金光闪耀的背心,下身穿一件衬裙。上身搭上红色的袈裟,同时把金黄色的斗篷披在身上。还要穿一双紫色的靴子,系一条紫红色藏绒的单子,率领众喇嘛念经的翁斯德喇嘛头上要戴一顶无穗无毛的鸡冠帽,斗篷后边还要系一条带有金银珠玉和各色长布条的花穗标。格司贵喇嘛则手持戒尺,监督喇嘛们念经。

念经大约到10点左右,格司贵率领负责杂役的小喇嘛,提着特制的大铜壶到经堂里来给念经的喇嘛们散茶。

中午饭,也是由这些小喇嘛来分送。喇嘛们在经堂里吃饭,不准发出任何的响声。

经会举行到快天黑的时候,由庙仓里拿出一些银钱,按照喇嘛的等级发给喇嘛。这是喇嘛们念一天经应该获得的报酬。

喇嘛庙的周围(一般与庙墙相距一里左右)都设有敖包。一般召庙都有几座敖包,有的则多达十几座敖包。敖包顶上树起一根高竿子,竿头系着五色长布条,布上印着象征“运气”的奔腾的骏马和经文。骑着马或坐着车来庙上磕头的信徒们,看见敖包上的竿子后,便赶紧下马或下车。然后步行着走向喇嘛庙,把车马寄放在亲戚家或喇嘛院里。也有往庙仓里寄放的。一般是把车卸在庙院的周围,把马放到庙周围的草滩上。马在草滩上吃草,人住在车上。

喇嘛庙的规矩是,车马都不准进入庙院,不能把马拴在旗杆上,不能在庙院里大声喧哗,更不准在庙墙附近大小便,不准在喇嘛庙的院子周围唱歌,不能和喇嘛们在一起说淫秽的话。

到庙里去磕头的信徒,进庙之前必须先洗漱干净,整好衣服,进庙时要把抽烟的家具放在庙外。喝过酒的人要等酒味下去之后才能进庙。进庙时要走庙前的侧门。进门后立刻合掌于额前或胸前,迈着轻盈的脚步慢慢走向佛殿。有的信徒则是把左手掌横贴在胸前,右手拿着念珠。有些虔诚的信徒,在走进庙门之前就合掌祈祷,表现出对佛的无限笃信。

信徒走到佛殿前,先把合着的手掌举到头上,然后把手掌降至额前稍停,再降至胸前稍停。接着把两只手掌分开,弯腰按地,曲膝磕头。通常拜佛是行三拜九叩大礼,也有磕7个或21个头的。虔诚的信徒有的磕108个头,甚至多到1万个头,直磕到前额现出血紫色的疙瘩来。

磕完头后,以顺时针方向绕佛殿转,绕3圈、7圈、21圈、108圈或1万圈不等。但绕的圈数必须与磕的头数相一致。

绕完庙殿之后才能进佛殿磕头。进佛殿同样不能走正门,只能从左右侧门通过。进佛殿后要合掌,有的先磕头,待走进佛前再磕头。在佛前磕完头后,用头触一触玛呢轮,然后点燃一炷香,双手向佛像绕一绕,插在香炉中。把奉纳的供品银钱之类,放在哈达上,双手捧到佛桌上去。将供品放下后,双手合掌于胸前,两脚站稳,用额头碰一碰佛桌。出来时要合掌,并再用前额碰一碰玛呢轮。

走出佛殿后,绕佛殿数圈,然后从庙门的小侧门走出去。这时还要用头碰一下庙门。有些虔诚的信徒向佛磕头时,不用曲膝的办法,而是直着腿,像一块木板一样全身直着倒在地上,这算磕一个头。然后,手不移位,把双脚移到手着地的位置站起来,再平摔下去,如此反复。从住室开始,一直磕到佛殿去。这叫“奥那木尔古勒”。更有甚者,有的信徒从自己家开始,便用这种磕头的办法,花费几年的时间一直磕到五台山或西藏的布达拉宫去。

喇嘛庙里有顶神官喇嘛,蒙语叫做“沙靠斯”,也就是请“护法神”。喇嘛庙上举办经会或者有什么疑难不决的大事情,便可按照庙上的规定,组织喇嘛念经,念咒语,请“护法神”下凡出宫。

请“护法神”不能任意指定一个喇嘛作为顶神官的喇嘛,能够顶神官的喇嘛都是事先挑选和训练出来的。一般规模较大的召庙,都有一座“乃崇庙”,这是专门供奉沙靠斯的地方。在一座召庙能够把神请来附着在自己身体上的喇嘛只有一个。这个喇嘛老了或死了后,才能再选一名喇嘛代替他的职务。选“乃崇”喇嘛的办法是,按照庙上的青年喇嘛的生辰八字,与经文相对照,有请神附体的可能的数名小喇嘛,每天让他们斋戒沐浴。到了练习的时候,让他们都到“乃崇庙”里,按次序默坐。一班子喇嘛在一旁念经诵咒,敲鼓击钹。这时,负责选乃崇喇嘛的上级喇嘛,在一旁观察默坐应选小喇嘛的情态。在这种情况下,如有一名小喇嘛面目变色,全身颤抖,上级喇嘛便以此决定他为乃崇喇嘛。

举行大经会或专门请乃崇的时候,乃崇喇嘛便更换奇异的服装,说是依靠经咒的力量,把神请来附着在自己的身上。当把神请来之后,那喇嘛便装出神经错乱的样子,使人望而生畏,好像是真的有神灵附体一样。乃崇喇嘛所穿的衣服,像一尊神话故事中的天兵天将。头盔和甲胄是用青铜、钢铁、锦缎制成的。他佩刀挂戟,行动起来像刮风一般。他下神达到这种地步之后,便从乃崇庙里跑出来,先到活佛和佛殿前磕头叩拜。活佛用经文告诉他,要他谨慎护法。这时,他才能离开活佛较远的地方,接受喇嘛们的参拜。然后再给人们治病,处理庙上难于决定的大事情。最后还要到召庙的各处去巡视,遇到什么不适当的地方,便发疯似地教训有关的执事喇嘛。神官把召庙巡视一遍之后,走回乃崇庙,护法神下凡的活动结束。

喇嘛们的主要娱乐活动是跳鬼。召庙上的跳鬼活动,相当于内地农村的唱大戏,深受牧民群众的欢迎。伊盟的召庙如有举行跳鬼的,离该庙有上百里甚至几百里的牧民,也要按时去参加。看跳鬼不仅可以使人得到欢乐,藏传佛教还认为跳鬼可以驱逐邪恶,招来吉祥。但对藏传佛教的局外人来说,参加跳鬼会具有两层意义:一是可以了解藏传佛教的内部生活,可以得到绝无仅有的艺术欣赏。因为跳鬼的主要道具是服装和假面具。在跳鬼时,参加跳鬼的喇嘛都要戴上假面具,穿上十分奇异的服装,打扮成各种光怪陆离的形态。有菩萨罗汉的形象,有弥勒的形象,有须发飘然的老人形象,有独角黑脸的厉鬼形象,有千奇百怪的天魔修罗形象,有牛、马、鹿、狗等各种动物的形象,有惨白的骷髅魔怪形象等等。这些面具和服装,都是流传下来的十分精工的艺术品。还可以了解喇嘛教的发展史。因为跳鬼的活动,其渊源大都是记载了喇嘛教的一段经历。

藏传佛教在西藏初盛时期,西藏出了一个名叫达朗玛的王子。此人心毒手狠,对藏传佛教非常仇视。他即位之后,便命令把所有的寺庙全部捣毁,把所有的藏传佛教徒都杀掉。在这种情况下,喇嘛们不能在寺庙里存身,只好逃到深山密林里去避难。到山林里逃难的喇嘛越聚越多,他们便聚在一起商量教徒应该怎样报仇的问题。喇嘛们经过长时间的计议,终于想出了恢复藏传佛教的万全之策。

于是,喇嘛们组成一个大型的舞蹈团,到西藏各地去演出。他们的舞蹈深受藏民的欢迎。舞蹈团在西藏渐渐出了名。这个舞蹈团的名气传到了藏王达朗玛的耳朵里。他也想看看舞蹈团的表演技艺,便将舞蹈团招进他的王宫里去演出。喇嘛们进宫时都准备好了刀剑兵器。演出到最热闹、最引人入胜的地方时,领头的喇嘛使了个暗号,在达朗玛毫无戒备的情况下,喇嘛们一齐拥上去将达朗玛刺杀了。从此之后,藏传佛教才又复兴起来。

跳鬼的内容和情节,也像农村的地方剧种一样,反映了许多生活情景。跳鬼所展示的生活,都是以藏传佛教为背景的。

伊盟的召庙,大都在庙门前或离庙门不远处设一大小不等的广场,这类广场的主要用途就是跳鬼用的。场子上的摆布是:山门北侧为场子的正席。东西一长列,坐的是活佛、高位喇嘛及该旗来参加跳鬼会的扎萨克和他的随从官员;广场东侧是庙上的喇嘛们的座席,西侧是旗王爷带来的亲属男女和一般随从仕官的座席;场子的南侧是拥挤的人山人海的一般喇嘛教信徒和观众。

跳鬼场子的南侧放两张桌凳。跳鬼开始后,两个头戴特制的鸡冠帽,身穿贫穷喇嘛衣服,肩披红印白袈裟的喇嘛,右手拿着一根铁禅杖和玻楞鼓,左手拿振铃,十分稳健潇洒地从山门里走出来,通过大半个场子,走到南侧的桌凳上,面向北端庄地坐好。不久,山门里跳跃出两个喇嘛,他们头上戴着鹿的面具,头上长着像树的枝杈一般的鹿角。他们身上的服装,也有着像梅花鹿的花纹。他们的动作,尽量摹仿着鹿行走飞跃时的蹄步特征。两只鹿进入场地后,按照钹和铙的敲击节奏在场子里起舞。他们的舞蹈情节是表现了鹿在被人追赶时那种惊惶逃命的状态。他们的舞蹈动作入理传神,惟妙惟肖,给人以生活美的艺术享受,不时引起观众的欢乐的笑声。两只鹿跳过一段舞蹈后,一边跳跃奔腾,一边回头望着后边追来的敌人,绕场逃跑。他们跑到两个正襟危坐的喇嘛面前,忽然像得到了什么灵感一样,顿时变得驯顺安详起来。这时,钹和铙的乐声停止。两个喇嘛则摇着玻楞鼓,敲击着振铃念开了经。两只鹿听过一段经声后,驯服地卧在了两个喇嘛的左侧。

两只鹿卧好不久,钹和铙的乐声又开始了。这时,从山门里走出两个喇嘛。他们头上戴着凶恶的猎狗的面具,身上的服装也是像猎狗的花纹图案。他们进入场子之后,在乐器的伴奏下起舞。他们的舞蹈情节是追赶和捕捉刚才那两只鹿。一边狂吠,一边奔跳。不时还停下脚步,翘首四望,寻觅跑掉的那两只鹿。他们表演的这些动作,也表现得十分逼真、形象。他们的舞蹈近于结束时,围场飞跑,跑到两个喇嘛跟前,好像被一种神奇的力量触动了心灵,马上失去了追杀驯鹿的念头。他们停下来聆听两个喇嘛的经声,听了几段经文之后,驯良地卧在了两个喇嘛的右侧。

两只猎狗卧好之后,钹和铙的乐声又开始了,不久,山门里走出两个喇嘛。他们一个扮成黑老头儿,一个扮成白老头儿。黑老头儿戴着黑脸黑胡须的面具,头戴高而尖的锥形帽,一条宽宽的帽带子系在下巴上,身上穿着豹皮花纹图案的黑色衣服,肩上挎一弯硬弓,腰悬一壶羽箭和一口宝刀。白老头儿的装束打扮与黑老儿相同,只是面具、服装全为白色。他们是带着那两只猎狗追捕那两只鹿的猎手。他们出场之后,手遮阳光,四处寻找。在乐器的伴奏下,表演打猎的各种舞蹈动作,表现了猎人那种粗犷、坚韧、勇敢的性格和那种富有诗意的美好生活。他们的舞蹈接近结束的时候,绕场奔跑,表示在继续追捕双鹿。但到了喇嘛跟前,发现了卧在两个喇嘛跟前的两只鹿和两条狗,他们显然感到不可思议。便用手去摸喇嘛的全身,用石头敲打喇嘛的身体,用箭射喇嘛的前额,用刀砍杀喇嘛的脖子,但都对那两个喇嘛没有丝毫的损伤。猎人表现出无可奈何的神情,只好向喇嘛叩头参拜,喇嘛则开始念经。猎人被经意所感化,继而心悦诚服地坐在了喇嘛的左侧。

这时,山门里又走出来两个喇嘛,他们头戴山羊羔皮帽子,腰间缠着的围腰上,系满了用马鬃牛毛拧成的绳索。绳索形成一件围裙,每根绳索的下端都系一个小铜铃,走起路来叮作响。手里拿一根2尺长的铜棒。铜棒上用红绿相间的颜色染成斜纹状,头上戴着魔鬼的面具。这是两个风神。他们在鼓、钹、铙的伴奏下,盘旋上场,跳起如狂风骤作般的舞蹈,极力显示大风的威力。跳到两个喇嘛面前,用风力的形象动作,去撼动那两个喇嘛,想把他们刮走,吹跑。但是,那两个喇嘛却巍然不动。这时,两个喇嘛摇起玻楞鼓念经。结果,风神被经理说服了,驯顺地坐在了猎狗的右侧。

两个全身盔甲的天神又从山门里冲出来。他们趾高气扬,昂首阔步,凶猛气势不可一世。他们踏着鼓钹的节奏,以蔑视一切的架势跳到两个喇嘛跟前,用手去掸喇嘛的头,喇嘛无动于衷。两个天神以舞蹈动作表示把一座山搬来压在喇嘛的头顶上。喇嘛把头一摇,天神费了很大力气搬来的山便无影无踪了。这时,两个喇嘛便摇起了玻楞鼓开始念经。结果,两个天神也被经理说服,然后坐在了猎人旁边。

此后,山门里又跳出两个喇嘛扮演的厉鬼。结果,厉鬼也被喇嘛征服。

这时,两只鹿首先起来跳舞,表示对喇嘛,对佛经的歌颂和感激。接着,猎犬、猎人、风神、天兵天将、厉鬼都拿出绝妙的舞蹈技艺,献给喇嘛,献给佛经。跳到兴尽时乐声停下来,两个喇嘛起立,鹿、猎狗、猎人、风神、天兵天将、厉鬼都依次排列在两个喇嘛的身后,由喇嘛摇铃、念经,沿着场子画好的白线,绕场3周,然后进入山门。

跳鬼反映的故事情节,是以藏传佛教发展史上曾经发生的一件事情而编的。原来在西藏有两个喇嘛,他们是一师一徒,师父的名字叫喜刺布道尔济,徒弟的名字叫赖昌瓦,他们二人到山里去修炼。由于专心致力于佛事,生活艰苦到无法再艰苦的程度。他们从不动烟火,每天只到山涧里拔几棵野菜回来作为他们的吃食。不吃油盐,不吃米面。一连数年,他们的形体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,身体枯槁干瘦。精力却更加集中在念经拜佛的事情上。藏传佛教以为他们已经炼就了金刚不坏的身体。酷暑严寒对他们没有多大的影响,到后来竟然连刀枪也砍不进去了。据藏传佛教的解释,这是他们修炼的佛法已经进入“上乘”的缘故。

两个猎人带着一些随从,背着口粮,带着弓箭和猎狗到山里来打猎了。在他们正追赶一只鹿的时候,鹿奔逃到喇嘛修炼的地方,听到喇嘛的经声,追赶鹿的猎狗竟然不再去伤害鹿,而是友好地相处起来。等那猎人追上来时,看到那两个目不斜视、形体已近僵硬的喇嘛师徒,以及那和好了的鹿和猎狗,感到十分惊异。他们用手去摸喇嘛的身体,喇嘛身上毫无体温;用石头敲敲喇嘛的身体,竟发出金属般的铮铮响声。他们又用箭射喇嘛,用刀砍喇嘛,都毫无反应。猎人由于迷惑不解,便长叹而问道:“你们到底是什么东西?是人还是神?如果是人,总该给我们说句话吧!”这时,喇嘛师徒二人给他念了一章经,是劝他不应该杀生,要去恶行善,削发为喇嘛,将来才能得到善果。

有的庙是用32个喇嘛同时出场跳舞,他们分别戴上天王、菩萨、护法神、牛头、马面等各种面具,在法号和鼓钹的伴奏下跳集体舞。这个舞蹈反映的是其他带有宗教色彩的故事情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