达尔扈特人,是蒙古族中专门为成吉思汗守陵的部落。达尔扈特是蒙古语,翻译过来的意思是“担负神圣使命的人”。至今为止,达尔扈特人已经忠诚地为成吉思汗守灵近八百年,现有大约两千人。
“当时我上高一,父亲问我们哥儿仨谁愿意去做守陵人,只有我说愿意,我就来上班了”。
金宝站在鄂尔多斯成吉思汗陵的后殿里安静地捻着酥油灯的灯芯,对于别人的提问,他总是以最简单的方式回答,就像他大部分内敛而倔强的同胞一样。
和许多普通的上班族一样,每天开着私家车,穿着便装,按时上下班。然而,到了单位,他要穿着蒙古袍,做着普通人一生也许不会做的“守陵”工作。守着他们的祖先——成吉思汗的灵位,保证“圣灯”永不熄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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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宝和同事们的一天,从烟雾缭绕中的清晨诵经开始
金宝爷爷就是守陵人,是护送成陵西迁的数十个达尔扈特人之一。做为达尔扈特人,能够成为守陵人,金宝用“光荣”二字简单的回答。
1989年出生的金宝说,他一生都会以此为业。而他的民族,却已经将“圣灯”守护了800年。
几乎每一个当地人,都知道成吉思汗与鄂尔多斯以及达尔扈特的传说。相传成吉思汗在征讨西夏时路经鄂尔多斯,见水草丰美,牲畜肥壮,随口赋诗一首:“花角金鹿栖息之所,戴胜鸟儿育雏之乡,衰落王朝振兴之地,白发老翁享乐之邦。”忘我之际,马鞭从手中滑落,他拾起马鞭,顺手插在地上,对随从说:“我死后就葬在这里吧。”
若干年后,运送成吉思汗灵柩的车队又一次途经此地,狂风四起,飞沙走石,车轮陷进泥里,无论如何也推不出来。将士们忽然记起大汗曾经的嘱托。于是,大家决定留下大汗的部分遗物在此供奉。蒙古人建起祭祀宫帐,点燃了祭祀的酥油灯。从此,对酥油灯的守护,坚持了近800年。也就是从这时起,蒙古族历史上多了一个神秘的部族:达尔扈特。
达尔扈特人的祖先据说都是成吉思汗的忠臣良将。大汗在世时,他们跟随大汗东征西讨;大汗去世后,他们的后人就忠心耿耿世代守护着大汗的英灵。从部族诞生之日起,达尔扈特人就不耕种,不狩猎,不纳税,不服役,不当官。他们毕生吟诵祭文,世代守护和祭祀“八白宫”,父死子继。据说,这是忽必烈给定下的规矩。祭祀的方式、祭词的内容也是在忽必烈时期逐渐成型,此后都是口传心授,十分机密。
今天,达尔扈特人依然守护着成吉思汗陵。1986年以后,成陵成了事业单位,门票、宾馆收入都归自己支配,一些人就在旅游区管委会上班,成为有正式编制的国家工作人员。而在此以前几百年里,守陵人是没有收入的。他们的吃穿全靠化募以及祭祀时蒙古人端来的祭品。
金宝就是达尔扈特人,也是第40代守陵人。他希望自己能赶快生个儿子,继承守陵人的工作,继续守护圣灯,守护他们心中的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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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宝趴在终日守候着的大殿窗前向外张望,窗玻璃上倒映着大殿屋顶。这是他和同事们经常做的事情。金宝说,做这个工作,要“耐得住”,太有文化的人,耐不住寂寞,做不了这个工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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圣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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将棉花包裹在晒干的草杆上,就可以当做酥油灯的灯芯。保证“圣灯”火种不灭,是金宝的日常工作之一,除了捻灯芯之外,打扫大殿、禁止游人靠近祭台等等也是每天的工作。忙的时候,金宝一周上七天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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农历七月十五,金宝在成吉思汗陵举行的12年一次的苏勒德龙年威猛大祭上端着羊肉,他年长的同事则在一旁念着祭文。除了日常的工作,金宝还会经常参加大的祭祀活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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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吉思汗陵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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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见到“神马”,金宝马上脱下帽子,用蒙古语讲了几句话,神马很配合地将头伸过来,头碰头地“心灵交汇”。在成吉思汗陵里,有一批全身雪白的“神马”,叫溜圆白骏,受成吉思汗禅封后,作为苍天神马的化身加以奉祀。平日里,神马有专人放养,规定不准印记号,不准剪鬃,不准骑乘,一年四季在草原上自由奔跑,只有在春祭大典这天,才被牵来,供人朝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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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宝夫妻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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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宝说,草原四季分明,城市里没有这样的景观,自己永远都不会离开草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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金宝夫妻结束一天的工作,回到家门口。金宝在内蒙古师范大学培训的一年里,认识了同为达尔扈特人的妻子。那时她还是一名大学生。她说,他对成吉思汗的忠诚打动了自己,毕业之后,她也来到了成吉思汗陵工作。现在,他们居住在距成陵不远的农村老家,每天一同上下班。
感怀达尔扈特人忠诚的同时,我想他们信仰中另一种珍贵的东西应该是坚守,一生一世为一个人而坚守,一辈一辈为一件事而坚守,世世代代为心中的那个梦而坚守,正因为他们的信仰化作心中美丽的梦想,因此,信仰对于他们来说可能更真实,更能够触手可及,更值得他们去坚守。我们并不知道这个群体或其中哪个人具体的梦想是什么,但我想,也许在他们看来,每天守护着主人的灵魂,守护着所有族人精神的寄托,比任何人都更加骄傲和自豪,因为他们每天都和成吉思汗生活在一起,而他们的大汗从未离他们而去。这就是信仰的力量,这就是信仰所能创造的神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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